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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州随笔】天下不可小寿州

  • 发布时间:2021-10-22 23:31:45

上海旅游专门开设“寻根之旅”热线,组织在沪旅客到寿县古城旅游观光、寻根问祖,盖因2600年前寿县就与上海结缘。其时,楚考烈王都寿春(即今寿县),拜“战国四君子”之一的春申君黄歇为令尹。公元前248年,黄歇受封江东,辖境包括今上海以西各地区。春申君在封地修筑城池,发展农业,疏浚河流,其中以开凿黄浦江最为著名,黄浦江因此又称黄歇浦、歇浦、春申江、申江。为了纪念春申君开埠之功绩,今天在上海、寿县两地,都辟有春申文化广场,供游客发思古之幽情,游玩、凭吊、休憩。

  其实,在上海络绎不绝到寿县古城的“寻根”客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奔着“孙半城”而来。

“孙半城”

  寿县古城不大,四周古城墙包围,至今保存完好。从十字街口往北走约百米,临东街面有道小巷,宽不过二、三米,光线昏暗,两边墙体斑驳,绿苔护基,走进去约二十米,往南有个九十度的大弯,巷道变宽,旁边墙上钉有一块铜牌,上书:“县级文物保护单位——高大门建筑群。”房屋陡然变成清一色的青砖小瓦,瓦面上零零落落长了一些紫苏、马齿菜类的耐旱植物;有爬墙虎、蔷薇攀墙而上,半掩在窗前檐下,巷下有一隆隆门楼通往家家户户。门楼半掩,走进去,是处别有洞天的小院。小院天井中碎砖砌就一个齐胸高的花台,里面菊花顶着花蕾,散发满院幽香,簇拥着光秃秃的月季枝干,上面挺着恹残的花朵。正屋坐北朝南,外廊立柱撑地,龙拱托檐,虽经百年风驳虫蚀,却并不给人陈旧之感,尽显皇皇名门之气象。也就是从正面看,才得以发现正屋是幢厢房,上部三分之一为阁楼,下部正房被主人布置为堂屋(客厅),两边用作居室。小院的下端是间厨房,两位老妪坐在里面一边择菜,一边聊天。走过去搭讪,问,这屋是老屋?老人抬眼看了来人一眼,骄傲地答,状元府,这都没听说?复又低头择菜,继续叙着家长里短。

  老妪所称的“状元府”,是指清代咸丰年间状元、武英殿大学士、光绪皇帝的老师孙家鼐的故居。孙家鼐出生在寿州城一个世代书香之家,曾祖孙士谦曾任乾隆年间的刑部郎中,祖父孙克伟是贡生,父亲孙崇祖亦是池州府的教谕。长于这么一个世代书香之家,排行最小的孙家鼐,理应最受宠爱,但他父亲治家极严,要五个儿子都走读书入仕的道路。老太爷去世后,寡母则挑起全力培养儿子进学应举的重担。她常说:“朝内无人莫做官,家门无官莫经商。”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的五个儿子后来都成为朝廷所倚重的能吏。这就是寿州城内太傅第门上的对子“一门三进士、五子四登科”的出处。

  古城寿州,至今流传着一段关于孙家鼐当状元的有趣传说。咸丰十一年,孙家鼐在考场过五关、斩六将通过三艺九制考试,最后到殿廷由皇帝亲自面试。咸丰皇帝命他以大清王朝的兴盛写一副对联。孙家鼐稍加思索,挥笔而就:

  亿万年济济绳绳,顺天心,,雍和其体,乾见其行,嘉气遍九州,道统维羲皇尧舜;

  二百载绵绵奕奕,治绩昭,熙功茂,正直在朝,隆平在野、庆云飞五色,光华照日月星辰。

  这副对联,既歌颂了清王朝的丰功伟业,又巧妙地把咸丰以前清朝皇帝的年号“顺治”、“康熙”、“乾隆”、“嘉庆”、“道光”等嵌于其中,气势宏伟又浑然天成。咸丰皇帝拍案称妙,当场点了孙家鼐头名状元。

  我与老人说起这段故事,立时唤起她俩的响应,“话匣子”就此打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地叙说孙状元的一些逸闻趣事。当年,孙家鼐在京为官,谨小慎微,劳心劳力,偶尔回寿州省亲,就住在高大门里,时常青衣小帽,背着手就上了街,四处走走看看,感受一下故土的地气烟火。有一年孙家鼐乘船回到家乡,按常规应从北门码头入城。寿州知府等地方官员早就备齐鼓乐在北门等候。孙家鼐觉得太张扬,就吩咐家人备了车马,改道从小路绕至东门悄悄进了城。她们还说,那一次孙家鼐回乡省亲,独自微服出城时,迎面碰上一个挑粪担的汉子。那汉子走得急,把粪溅在了孙家鼐的衣服上。孙状元并未出声,只是看了他一眼,汉子却大声吆喝道:“我是状元家种田的,你敢把我怎么样?”孙家鼐一字一板地说:“状元家种田的也要讲道理,不能仗势欺人呀!”旁边有认识的人告诉汉子,你溅到的人正是孙状元,汉子楞了,懊悔不迭。这件事引起孙家鼐的深思:家门口一个种田的就敢在大街上任意撒泼,其他各房子弟还了得!于是修定家规仪礼,严禁偷、抢、奸、懒、赖、奢行为,不许后代奢侈胡来,否则族长给予严惩等等。

  孙家鼐一生在京为官,从不经商,怎么寿州就有“孙半城”之说?老人正说得起劲,听见询问,随手递过一条小凳,请来人坐将下来,话题往深里谈去——“孙半城”,不光是指孙家通过经商兴业,在寿州逐步建起没有第二家能比的家族庄园,还指孙姓是寿州古城没有第二家能比的大姓。

  孙家鼐不经商,但他的后代却依靠经商发了大财,这主要是凭借了豪门联姻的力量。孙家鼐是光绪帝的老师,又与李鸿章是安徽同乡,官场上的亲近很自然衍续成子孙辈的联姻,他的侄子孙传樾娶了李鸿章的大哥李瀚章的二小姐;李瀚章的长孙李国成则娶了孙传樾的二女儿;李瀚章的孙女李国琼又嫁了孙家鼐的孙子孙多钰;李鸿章四弟李蕴章的孙女李国熹,则嫁给了孙家鼐的孙子、时任直隶海关道的孙多鑫。

  孙多鑫,孙氏家族实业集团的领袖级人物,中国近代民族工业和金融业的开创者和奠基者。当年李瀚章任两广总督时,特别喜欢他的外孙孙多鑫,曾把他带到衙门里生活。广州光怪陆离的商业社会生活,给年轻的孙多鑫带来多少活跃的商业细胞,以至于他成年后涉足实业界、银行界,高瞻远瞩,意气风发,带出了一个孙氏家族实业集团,使孙家完成了从一个官宦家族到一个实业家族的转变。孙多鑫与其胞弟孙多森一起,在大江南北先后投资兴建了几十个企业,涉及面粉、水泥、纺织、金融等多种门类,其中1898年创办的上海阜丰面粉厂,是中国第一家华商面粉厂;1916年开办的中孚银行,是中国第一家私人银行。

  阜丰面粉厂诞生后,孙多森任经理。由于出产的面粉质量、色泽都与洋粉不相上下,价格却比洋粉便宜,十分畅销。当初投资时仅集资30万元,到1920年资本升值为100万元,1936年升值到300万元,日产面粉能力达2.6万包,成为当时中国最大的面粉厂。老人说,当初“阜丰”面粉上市时,为给产品定一个商标,孙氏兄弟颇费一番脑筋。想来想去,就定了一个“老车牌”。原来孙家人祖上是从山东济宁推着小车来到安徽的,在寿州孙厂的孙家祠堂大门上,过去就画着一辆小车,以示后代不可忘本。“老车牌”由此成为“阜丰”产品的商标,行销全国。后来时间长了,上海城市现代化步伐加快,“阜丰”就把“老车牌”改成了“自行车牌”,以示与时俱进;但仍保留一个“车”字,警醒不忘传统。现在在日新月异的上海大都市,“阜丰”厂房依然挺立在苏州河畔。中孚银行自运营后,经营业务非常广泛,其中通过美国花旗银行、,属于国内首创,是中国第一家特许经营外汇的商业银行。全国解放公私合营后,“中孚”逐步归入国家工商银行。

  这边说着话,那边两位老人手头已收拾干净。我随她们走出房门,穿过院子,上了一家楼房的房顶,放眼打量周边建筑。高大门建筑群西抵北街,北至大寺巷,南达过驿巷,占地约有2500平方米,虽然建筑结构已被破坏殆尽,但仍能隐隐想见当年屋檐相连、层层叠叠错落有致之规模。我问,为什么叫高大门?老人说,最初,孙家鼐的房子位置靠东,只有眼前的一半大,大门开在北过驿巷上;西边的高大门,是邻居家的宅子。等到孙家鼐进京做了官,他的家人便将这边房屋也买了下来,略加修缮,将院墙开了相通的门,两户连成了一体。高大门因气势雄伟,反而成了孙家大院的正门。久而久之,孙家大院这一带都被称作了“高大门”。在老人的回忆中,高大门是一座砖木结构的门楼,有一丈多高。大门两侧立有石鼓,顶上两边垂檐,门宽近两米,两边立条石,石上有竖槽用来上下木门槛。门楼两边是高大的灰砖院墙,上铺小瓦,围着大院包抄过去,进门处,迎面一扇灰墙照壁,拐过照壁后,一条方石铺就的通道一直通向大屋小门相连的厢房别院。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北街需要扩建,高大门正好处在规划待建的街面上。那时候谁懂这是不可再生的文物?高大门不容置疑地给拆了。

  老人说,高大门建筑群走向衰败,是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起。抗战时期,,这里改成洋行仓库。日本人走后,临时用作寿县中学的学生宿舍。解放后,大院厢房成了县供销社的办公地点,楼下是办公室,楼上是职工宿舍,一住就是30年。随着人口增多,特别是房改以后,大院迎来建房潮,见缝插针雨后春笋般生长出许多高高低低、歪歪扭扭的民房,潮水一样很快淹没了老宅身影。亏了这些年一些文物保护者奔走呼吁,孙家故宅被列为保护对象,终止了日渐湮灭的宿命。

  我问,你们住在这里,老屋是祖传的吗?老人答,不是,我们是供销社的退休职工,房子是分配来的。我又问,老屋住人,可影响保护?老人手一摆,很肯定地回答,不会!房子住人才有人气,通风透气才不至于蠹蚀腐败呢!

  确实,周边但凡住了人的老屋,窗明瓦全,不但不显得陈旧,反而有历久弥新的质感;而几户没有住人的房子,房梁歪斜,椽头朽烂。使用是最好的保护,这话没错。

“寿半城”

  20世纪中叶上海开埠后,逐步成为“冒险家”乐园。一些外国移民常由上海乘船溯吴淞江到苏州,顺口将此段河流称作“苏州河”。1848年,上海道台麟桂与英国驻沪领事签定扩大英租界协议,正式把吴淞江写作“苏州河”。由于当时陆路运输远不及水路发达,苏州河成为上海通往临近城乡的主航道,大量消费品、燃料和工厂原料、成品依靠水运输进输出,上海近代最早的造船、面粉、棉纺织、丝织、化工、冶金机械,陆续出现在苏州河两岸。仅今天上海普陀、闸北两区范围内的苏州河岸线,就集中了数以千计的工厂,其中纺织、面粉、火柴、印刷、化工、钢铁、造币、啤酒、制药、无线电,等等,都曾在上海乃至全国工业史上创下了纪录。
 
 当年孙多鑫创办的阜丰面粉厂,就坐落在这里。

  乘坐一辆“的士”,穿过上海新客站商业区林立的摩天大厦,很容易就找到恒丰路桥附近的上海面粉公司。正值中午,白炽的阳光洒满大地。苏州河水缓慢地流动,两边的梧桐枝干嶙峋,浓荫匝地。路上行人熙攘,车流快速地流动,与河水形成反衬。河东岸一片乳白色的建筑群,鳞次栉比地耸立在绿树中。工厂里机声隆隆,门前停放着数辆装卸的车辆。从阜丰面粉厂创办之日起,虽然几经改制、换名,公司经济效益一直可观,工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厂房更新一次又一次,但这几幢洋房因外型美观,布局合理,一直作为工厂的办公用房,十分幸运地保留了下来,成为上海市第三批不可移动文物。

  厂区“闲人免进,谢绝参观”,我们回转身,漫步走进一墙之隔的“阜丰里”。这里是面粉公司的职工住宅区,耸立着阜丰厂当年建造的三组不同规格的职工住宅。眼前这组是一片老式的石库门房子,还有一组是一大片平房宿舍,另一组是沿莫干山路的一幢四层楼宿舍。一个小区的气质品格,往往与居民生活情趣和习惯互为表里。看阜丰让人产生一种时光倒流之感,怀疑走进寿县古城的一条小巷。倚墙而砌的小花坛里,种着的小树攀沿着墙面往上生长;树下大多都种了鸡毛菜、韭菜、辣椒之类的蔬菜,蔬菜丛里又套种着鸡冠花、茑萝等花草。花坛边隔三岔五地摆放着些或塑料、或陶瓦的花盆,盆里有的栽花,有的却种着蔬菜。正是饭点,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这种味道,不正是“家的味道”?在上海日渐减少的石库门建筑中,阜丰里称不上有多重量级,也不算高档,但对我们而言,因为这里一直住着寿州老乡,里外都透出一种亲近感。

  在一户人家的披厦门前,有位老人正在逗孙子玩,见我们溜达过来,笑咪咪地问,你们找哪个?这一声乡音!顾不得回答,欣喜地反问,你是寿县的吧?老人一下子也听出我们的口音,慌忙站起,一边把我们往屋里让,一边说,是呵是呵,俺老家是寿县的!我们不愿进屋打扰人家,就说,不进去了,就在门口聊聊天吧。老人见我们执意不肯,很是遗憾。从交谈中,我们得知老人姓孙,故乡在寿州南乡孙厂,今年已经76岁了。孙老汉说,在他十多岁的时候,就随大人们来到上海。他在这里娶妻生子,老了又在这里有了承欢膝下的孙辈。原来,孙家当年来上海办厂经商,并不在上海招工,而是把寿州老乡一拨一拨地带出来,最多时达1000多人,占全厂职工半数以上。而且老子退休儿子顶,儿子退了孙子顶……100多年来,不少寿州职工家庭几代人都在“阜丰”工作。所以,直到现在,这片阜丰“老区”仍旧乡音缭绕。孙老汉说,年轻人大都“飞”出去了,他们喜欢住“高楼大厦”,阜丰里只有他们这些老人还守着老屋,过着缓慢恬淡的生活。老人说,自己干了一辈子力气活,平时闲不住,高兴了就把孙子接过来带几天,再就是没事到附近马路上走走、逛逛,与街坊邻居们说说闲话。孙老汉说,这阜丰里,除了住着老人,就是很多从家乡来上海务工经商的,租住在这里。弄堂口开着小饭店、杂货店的,都是俺们寿县人。进进出出,都操着家乡口音,听着亲近。

  大上海,十里洋场,人来人往,五方杂处。在人口流动比车流还快的21世纪,在苏州河畔却还能保留一支寿州“部落”,堪为海上一奇!

  我们唏嘘。孙老汉却不以为然,说,这算什么?别说在阜丰里,就是整个上海滩,现在哪儿没有寿县人?!自从改革开放后,“俺是看着老乡队伍一天天壮大的!”一开始,是寿县在上海的老乡回家招工,就跟阜丰厂当年一样,带人出来。再后来,到上海务工经商的大门就打开了,一批接一批寿县老乡拖家带眷到上海“淘金”。老人扳着手指说,“先是三五成群地到建筑工地打工,很快,建筑工地就被寿县人承包了;再后来发展到饮食业,很快,大街小巷的饭店排挡也被寿县人占领了;紧接着,菜园里,商场里,工厂,车间,码头,车行,学校,幼儿园,到处都是寿县人。”现在,很多老乡在上海混出息了,有的成了市、、,甚至有的成了全国劳模。

  “我敢说,现在在上海滩,寿县人至少占半城!”孙老汉信誓旦旦。

  与老乡孙老汉依依惜别后,坐在车里,我掏出手机,“百度”了下寿县人在沪情况。网上一份资料显示,以上海为中心,寿县常年在江浙沪一带务工经商人数约有40万人,占全县总劳力的50%。孙老汉说寿县人在沪占半城,虽不无夸张,但有一定道理。

“沪半城”


  
有个段子,说的是寿县人对上海人吹牛。寿县人说,你们上海有什么好?楚国时,不过是俺们大寿州的一个县!

  吹牛毕竟就是吹牛。不可否认,沧海桑田,现在寿县真的落后了,工业“短腿”,商业“短路”,是不争的事实。

  但话又说回来,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谁能断言寿县不会出现新的辉煌?

  那天接到一位上海商界朋友电话,让我去接机。见了面,我开玩笑问,不是来投资的吧?朋友正色道,还真是。你不在上海闵行开发区发展得很好吗?到我们这个穷地方,发得了财?朋友依然是一本正经:你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天下不可小寿州!

  听了朋友的分析,我醍醐灌顶,如梦初醒。

  怱如一夜春风来。随着“新桥”机场投入使用,“合淮阜”“合六叶”“济祁”高速纵横全县,“商杭”高铁即将在寿县建站,“引江济淮”项目通过评审,过去交通落后转变成交通发达。特别是淮河得到根治后,“水口袋”问题迎刃而解。寿县发展瓶颈得到突破,后发优势凸显。近年来寿县实施“工业核心化”战略,筑巢引凤,相继建立了寿县工业园、新桥产业园、蜀山现代产业园及乡镇产业集群,承接长三角产业升级转移。过去无人问津的穷乡僻壤,一下子变成“香饽饽”。一些都市人趋之若骛,寿县成为投资创业的热土。

  真是山中一日,世上一年!两天时间,陪同朋友把位于空港新城核心位置的新桥、蜀山两座园区跑了个遍。道路如砥,绿树成荫,车来人往,到处是现代化的厂房,产城一体的框架气势如虹。这是在寿县吗?怎么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是的,这与江浙沪开发区的设施没有两样。蓝博旺车辆制造、海宇电气、娃哈哈饮品、瑞博电子、创凯电子……无论是已投产的,还是建设中的,一派繁忙景象。经济下行,投资低迷,好像压根与这里无关!

  经了解,目前新桥入园项目已达50多家,总投资额400亿元;蜀山入园项目已达20多家,总投资额60亿元。“而且,韩国、日本、台湾等东南亚国家与地区,上海、浙江、福建、广州、北京等省市,有300多家企业都派人来考察洽谈。”蜀山园区的管理者告诉我们。在他们会议室,正巧碰见上海产业合作促进中心组织的客商考察团在与园区进行合作对接,几位商界大鳄与朋友是老相识,其中一位还是他的合作伙伴。老朋友他乡相遇,分外亲热,拉着手在一起俱各谈着下步打算。看俩人春风得意踌躇满志,我搭话,你们这是要把半个上海搬到寿县的节奏呵!朋友转过脸来,得意地笑:“你们寿县不是有句话——谁下雨不往稀处跑!”

  “下雨往稀处跑”是寿州俗语,说的是普天之下芸芸众生均具趋利本能,与司马迁所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史记·货殖列传》)是一样的意思。我感佩朋友对寿县风俗文化的了如指掌,他却谦虚地说,九牛一毛,不值一提。接着又说,寿县还有一句话,“老母猪拴到衙门口,三年都能开口说话。”处了这么多的寿县朋友,现在应算半个寿县人了!我大笑,告诉他这句话稍嫌贬义,不可轻易使用。

到寿县投资兴业的不光是外地客商,更多的还是“凤还巢”的本地人。他们当中,既有事业有成的老板富豪,也有四处奔波的打工一族。炎刘镇朱店村村民王传香,以前一直在上海务工,2012年春节回乡探亲,看到家乡发生的变化,再也不愿外出打工了,留在园区厂子里当了一名保安,收入一点不比外面差。与王传香同样经历的徐艳,回乡后成为海宇电气装备车间的技术工人,“现在俺们车间30多人,都是炎刘本地人,一个月有两、三千块的工资,与在外打工差不多。但现在就在家门口上班,一家老小都能照顾到,生活有了归宿感,也有了幸福感。”

产业园区,寄托着投资者的希望和梦想,同时也让数以万计的王传香、徐艳们实现华丽转身,由农民工变成产业工人,享受到与都市人一样的现代生活。

  上海到寿县的“寻根”客来了走、走了来。古城墙、护城河和春申文化广场,每天依旧人头攒动、摩肩接踵,青春靓丽的导游们举着彩旗,口若悬河地向大伙介绍着寿州的昨天、今天和明天。我站在一旁,默默地听了,心中在想,从“孙半城”到“寿半城”,再到“沪半城”,寿州历史看似划了个圆,却并非只走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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