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白天,他一直忙于给投资人写资料,一直折腾到夜里,抽了很多烟。“晚上,坐在电脑边,心脏突然不行了,紧接着就晕了过去。”醒来后,他既没有叫醒身边熟睡的妻子,又没有马上去医院做检查,却写起了“后事安排”。吴海的理由很简单,不叫醒妻子,是不希望麻烦别人,交代后事是因为“突然觉得自己好多事情没做,真要死在这儿,其实欠人挺多东西的”。
在那篇博文里,这些人包括他的父母、爱过他和他爱过的女人,还有一起共事的兄弟们。在他的意识里,对这些人的责任,全都是债。
那天下午,话算是说清楚了,吴海声称,自己并无抑郁症。不过,他有类似抑郁的情绪负担倒是事实。对此,北京大学民经院副所长、创业心理顾问杨尚东认为“积极的自责是对他人的道歉,也是自我心灵的解脱。但过度责备自己,往往会产生沮丧、悔恨、郁闷、绝望等心理,从而影响身心健康”。
实际上,吴海的承受力不可谓不强。事实上,像这种资金链断裂、人员成本入不敷出的事情,早在2008年,吴海全都经历过。
吴海回忆说:“前期定价过高,导致后期又不敢仓促降价,各家酒店的生意都惨得要死。”
紧接着就是金融危机,人人自危。一时间,融钱成了最敏感也是最令人焦灼的话题。吴海清楚记得,他的老友、7天酒店的创始人郑南雁,他还曾住在桔子酒店,感慨说,幸好刚刚签了融资,否则差点死了。
那时,桔子酒店全国有七八百名员工。吴海对这件事看得很清楚,“如果这个经济危机是长期的,大家都得死,如果大家都得死,还不如让员工开心一点呢。员工开心一点公司还有机会,经济再差也得有人出差嘛,这样从公司这个角度来说,对公司好也就是对投资人好嘛。第二,如果经济有好转,我的人在,我就能更快地做出来。说白了,一个月省那个50万、100万又能怎么样?也就能让公司多扛一个月而已,那有啥价值?死就死呗。”
他的处理方式也很从容,除了几个高管和级别较高层的经理工资减了一点,剩下的员工工资全部照发。
即便在这个生死关头,吴海说他也没焦虑过。他说就算有焦虑感,也都来自不可控因素。比如,要和一些不可控因素的部门打交道。但只要是能凭自己智力解决的东西:市场也好、入住率也好、价格也好,他从来不担心。“因为这个是靠你脑袋吃饭的事情,你脑袋好使就能做得好。”